《通鉴纪事本末·光武中兴》原文及翻译（二）

　　通鉴纪事本末

　　原文：

　　秀隆准日角，性勤稼穑，縯常非笑之，比于高祖兄仲。秀姊元为新野邓晨妻，秀尝与晨俱过穰人蔡少公，少公颇学图谶，言“刘秀当为天子”。或曰；“是国师公刘秀乎？”秀戏曰∶“何用知非仆邪！”坐者皆大笑。更始将都洛阳，以刘秀行司隶校尉，使前整修宫府。秀乃置僚属，作文移，从事司察，一如旧章。时三辅吏士东迎更始，见诸将过，皆冠情而服妇人衣，莫不笑之。及见司隶僚属，皆欢喜不自胜，老吏或垂涕曰；“不图今日复见汉官威仪！”由是识者皆属心焉。更始欲令亲近大将徇河北.大司徒赐言；“诸家子独有文叔可用。”朱鲔等以为不可，更始狐疑，赐深劝之，更始乃以刘秀行大司马事，持节北度河，镇慰州郡。大司马秀至河北，所过郡县，考察官吏，黜陟能否，平遣囚徒，除王莽苛政，复汉官名。吏民喜悦，争持牛酒迎劳，秀皆不受。更始遣使立秀为萧王，悉令罢兵，与诸将有功者诣行在所。萧王居邯郸宫，昼卧温明殿，耿介入，造床下请间，因说曰∶“吏士死伤者多，请归上谷益兵。”萧王曰∶“王郎已破，河北略平，复用兵何为？”奔曰∶“王郎虽破天下兵革乃始耳今使者从西方来欲罢兵不可听也铜马赤眉之属数十辈辈数土百万人所向无前圣公不能办也败必不久。”萧王曰∶“何以言之？”奔曰；“百姓患苦王莽，复思刘氏，闻汉兵起，莫不欢喜，如去虎口得归慈母。今更始为天子，而诸将擅命于山东，贵戚纵横于都内，虏掠自恣，元元叩心，更思莽朝，是以知其必败也。公功名已著，以义征伐，天下可传檄而定也。”萧王乃辞以河北未平，不就征，始贰于更始。

　　（节选自《通鉴纪事本末·光武中兴》）

　　译文：

　　刘秀鼻梁高，额骨隆起如日，性格勤于种植、收割庄稼，刘縯常讥笑他，把他比作刘邦的哥哥刘仲。刘秀的姐姐刘元是新野县邓晨的妻子，刘秀曾经跟邓晨一起拜访穰县人蔡少公，蔡少公对图谶学说很有研究，说“刘秀应当做天子”。有人说：“您说的是国师公刘秀吧？”刘秀开玩笑地说：“你凭什么知道不是我呢！”在座的人都哄堂大笑。更始帝（刘玄）将要在洛阳定都，任命刘秀兼任司隶校尉，派他前往洛阳整理修缮宫室。刘秀于是设置属官，写公文，从事司察，完全按照过去的典章制度。这时三辅的官员向东迎接更始帝，看见各位将领经过时，都系着头巾穿着妇人的衣服，没有谁不嘲笑他们的。等到看见司隶校尉的属官时，都高兴得不能自持（自禁），有的年老的官吏流着眼泪说：“没想到今天又看到了汉朝官吏威武严肃的仪容！”从此有见识的人都归心刘秀。更始帝打算命亲信大将去黄河以北巡视，大司徒刘赐说：“众宗室子弟只有刘文叔（刘秀字）可以任用。”朱鲔等人认为不可以，更始帝犹疑不决，刘赐极力劝说，更始帝才让刘秀监管大司马之事，拿着符节向北渡过黄河，镇抚慰问各州郡。大司马刘秀到了黄河以北，在经过的各郡县，考核官吏，晋升有才能的人，贬退没有才能的人，平反遣归囚徒，废除王莽的苛政，恢复汉朝的官名。官民都很高兴，争着拿牛肉、美酒迎接慰劳刘秀，刘秀一律不接受。更始帝派使者封刘秀为萧王，命令全部停战，让（刘秀）与有功劳的各位将领到皇帝所在的地方去。萧王刘秀住在邯郸宫，白天在温明殿睡。耿弇进来，走到床前请求屏退众人私下（和刘秀）言事，就劝刘秀说：“死伤的官吏士兵很多，请让我回到上谷郡去增加兵力。”刘秀说：“王郎已经被灭了，黄河以北也基本平定，还用兵做什么？”耿弇说：“王郎虽然被打败了，天下的争战才开始。现在使者从西方（长安）来，想要停战，不能听从呀。铜马、赤眉之类的军队有几十支，每支人数有几十上百万人，所到之处没有谁能够阻挡，更始帝不能制服他们，不久一定会溃败。”刘秀说：“你凭什么这样说的话？”耿弇说：“百姓憎恶王莽，又思念汉朝刘氏朝廷，他们听说汉军起事，没有谁不高兴，如同逃离虎口回到慈母身边一样。现在更始帝做天子，而众位将领在崤山以东擅自发号施令，皇亲贵族在都城内横行，肆意掠夺，百姓捶胸痛恨，反而想念王莽王朝，因此可知更始帝必定溃败。您的功业声名已经显著，用正义讨伐，只要发出讨伐的檄文天下便可安定。”萧王于是以黄河以北还没有平定推辞，不接受征召，开始对更始帝有二心。